拉莱耶工作日

【圣斗士】诸无名者(2)

“比你我更久远，比众神更古老。”普罗米修斯耸耸肩，用轻浮的小调对此予以夸张的肯定。”为什么不互相拥抱呢？多么感人肺腑的重逢。”
然而没人理他，我尴尬的看着他指向我的手。
“竟然是那一位…然而…但是怎么可能…”潘多拉还沉浸在震惊中，她表情复杂的盯着我，好像盯着一只彩虹色的蜗牛或者其他什么似的。“这…太不可思议了，她…你是如何说服…不，找到女神的？”
“说服？难道说我的笑容还不足以说服任何一位姑娘吗？”普罗米修斯笑嘻嘻的拢了拢头发，朝我眨了一下眼睛。
他长得实在是英俊，眉眼里故事里诗人的风流和贤者的柔和，我的脸红了，只好扭开视线。
潘多拉突然露出明白了什么的表情，然后又冷下了脸。
“…原来如此。偷盗天火的普罗米修斯，看来历经数千年，你仍旧胆大包天。”她冷笑了一声，但连冷冽的嘲讽神色浮现在她脸上都美得如同冻土的星空。“也罢。等那一位醒来发现你的小把戏，你的下场一定会比死还要凄惨百倍。好了，极乐净土的入口在那边，带着你不可告人的目的，滚吧！”
“不阻止我吗？潘多拉。”
“虽然仍旧是众神眼中的微尘，但我已经不再是看门狗了。”她凝望着昏沉的天空，顿了顿，又叹息般的重复道。“永远都…”
“那么就此别过了。”普罗米修斯优雅的鞠了一躬，搂过我的肩膀，轻巧的施力，推着我跟他一起往另一个方向去了。我的头还有点嗡嗡的，也就随他去了。
”不死者啊，我潘多拉给你一个忠告。”走出一段距离时，身后的少女突然说道。
我回头望过去，地狱惨烈的背景色里，身影渐远的她美得如同诅咒般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寂寞的神色。
“作为人类，用对待人类的忠诚，爱慕，不管付出多少，永远都无法打动众神。不要怀抱期望，永远不要。”
普罗米修斯并没有停下脚步，只是随意的摆摆手。但我觉得他在我肩上的手似乎有些用力了。
“如果只是为了取悦神明，我就不会在阿波罗的御道上等待那灼热的天火了。”他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，似乎是回答潘多拉，似乎是在对我说，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。“来吧女士，让我们前往众神灵柩之地吧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我眼前一黑，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“我”坐在只有一盏孤灯的黑暗宫殿里，人间的光明不会触碰我的阴影。“我”知晓恒河沙数的秘密和故事，把他们镶嵌在宇宙万万亿的星辰之中。过去，现在，将来，只有连问题也被遗忘的答案才有资格进入“我”的神域，被看护和保管。
神殿的大厅里站着紫色长发的年轻女神，她身披黄金的战甲，挺拔而美丽。珠宝与花饰在那份英气凛冽面前只是污泥，形貌的美与鹰隼和豹子等同，如铁制的刀锋一样锐利，像黄金与烈日一样熠熠生辉。透过那一双青色的澄澈瞳孔，我能看到这浩瀚无垠的大地上，古往今来君王们的高傲与英雄们的荣光。
“战争主神阿瑞斯确实妒忌于信仰被你分享，他多次请求我们挑起战火。然而这又不是什么秘辛，你早就了解一切不是吗？”我听到那个帷幕阴影之中的“我”说道，那声音像鸟鸣一样柔软轻盈。“我感受到你携带滔天怒火而来，那几乎点燃了我的神殿——所以你不是来寻求答案的，女神雅典娜啊。”
“不。同为司掌战争的神明，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。战争本身即是不彼此容许，尊严与荣耀则更渴求鲜血。”雅典娜的面容在昏暗中模糊不清，但语调威严而平静。”至于问题，我一向有足够的智慧解答。”
“是吗？看来比起阿瑞斯我更喜欢你，赫提斯的女儿。作为背负着加冕的预言而诞生的神，你与你的父亲，我的兄弟都如此相似，只是与黄金苹果的相争，也是同样出于你神格的高傲吗？”
女神眼神阴鹜，沉默不语。
火焰在深邃的黑暗里沉默的燃烧。
“善妒的奥林匹斯诸神啊，纵然你们自视甚高不愿承认，但更高更不可知的洪流已经令你们越来越似人类。”
“你又如何不同。”
”我？我从不掩饰我被孕育的始源，也不否认自起源的深渊带来的狂乱，贪婪与黑暗。我的神域不必行光明正大之事，信奉我的诸人与我一般善变无常，由这神格而决定，我的祭坛总在你们的阴影之中。但我在黑暗的洪流之中，能看的更加清楚，并有自由承认破灭的神谕。智慧的女神雅典娜啊，是你的话不是也一样明白吗？神的时代终将成为过去。”
“自神格被承认起，我们都已不能脱离”人”了啊…”
我睁开眼睛，眼前是一大片绘着神话故事的拱顶天花板。
“你在说什么呢，女士？”